去女兒家哄孩子三年，回家見他的樣子，我心酸不已

在我這裡對夫妻間有這樣一句話：「窮時爭，餓時吵」。

我與我家那頭倔驢，結婚這麼多年來，不斷地爭，沒停過吵。年輕時，在各自工廠上班，後來先後下崗了。上有老，下有小的日子，我倆就開始不斷地爭吵。他很固執，我罵他是倔驢；他嫌我笨，沒他餓不死，準會當乞丐，就罵我是老乞婆。

那年，倔驢租了一間門臉房，我倆就開始烤制老式麵包。不少鄰居喜歡吃我們的麵包，生意也就做了下來，雖說起早摸黑掙個辛苦錢，我們靠這小買賣一直供女兒念完大學。

後來，女兒留在省城。在倔驢53歲那年，女兒要結婚了，想到女兒嫁在千裡外的省城，我打心眼裡不樂意。倔驢卻想得開，還罵我：「你個老乞婆，你想耽誤女兒的前程嗎？只要女兒過得好，在哪我都高興，不許你給女兒壓力……」

女兒結婚時，他公婆給買了房。我們拿出全部積蓄，買了車和家電還向親戚們借了些錢。

那天，女兒高興地給我打來電話，去醫院檢查有孕在身了，而且是雙胞胎。這讓我倆大喜一場，早盼著這一天了，可喜訊來臨，想到我們要當姥爺和姥姥了，簡直不敢相信。

等到女兒預產期來臨前一個月，倔驢就催著我：「快去照顧女兒吧，家裡的買賣我自己撐著，照顧好寶寶和咱女兒是大事。」

兩個寶寶外孫女順利降生。女兒給他爸用微信發了視頻，把倔驢樂得嘴差點兒咧到了腦門后。

故事示圖

寶寶滿月酒時，倔驢趕來省城，送來兩萬塊錢，說是給女兒補身子和寶寶買奶粉的，兩個寶寶母乳不夠，要買奶粉。

他來時，看到我和親家與女兒都住在一起。親家公是生意人，親家母是教師還沒退休，住在一起幫著照顧孩子。

家裡擁擠一些，倔驢只住了一夜。他走前單獨囑咐我：老婆子，你在女兒家與親家住一起，還真不容易呢，哄孩子很辛苦，沒白沒夜的，管怎麼照顧好自己，別累壞了。與親家千萬別紅臉啊，生人難處啊。

吵了那麼多年，我頭一次聽到他會對我說貼心話了。

女兒了產假到了，兩個寶寶離不開她。要請保姆都不放心，平時光我一人和保姆照顧兩個孩子還真忙不過來。大家商量結果，女兒就不去上班了，先做專職媽媽，等孩子上幼兒園時，女兒再去另找工作。

就我與女兒，一人一個孩子，還真不是一般地累，我的血壓本來就高，那段時間經常頭暈。女婿去請了個鐘點工，每天上午來幫忙，做好午飯，下午多是孩子們睡覺的時間。

期間，老倔常常要女兒發視頻給他。說實在的，他在家裡能不能吃好睡好，我還真不放心，讓他不許喝酒了，胃不好，不能喝，也沒人守著，萬一醉倒了也沒人管。也不知什麼時間，我倆的稱呼開始叫「老倔」、「老婆子」了。

一年下來，大寶跟著我睡，白天黑夜，我的睡眠很不規律。與老倔視頻時，他說我瘦了，要我一定照顧好自己。那時，親家公說，孩子們結婚時，考慮不周，沒想到後來允許生二胎了，還一下生了兩個寶寶，房屋太擠了，他把自己的老房買掉，留下這棟新的，讓女兒他們再買棟寬敞一點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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親家拿出一大筆錢，我跟老倔微信上商量，女兒結婚一年多，又要買房了，我們怎麼也要出點。但我知道，家裡拿不出錢來。

老倔說，多少總要拿點兒。老倔從得知女兒辭職開始，每月都給女兒打一千塊錢，說是讓女兒交保險的，勞保一定要延續好。他手裡不會有多少錢，沒想到，過了幾天，他打來十萬，我問他哪來的錢？他說找親戚借來的。

過年時，我離不開，老倔年前年後有二十多天空閑，都是正月初三後來，住幾天。女兒讓他過年一起團聚，他說過年要守在家裡。

兩個親家也是不錯的人，但住在一起，每人都有自己的習慣和性格，相互間難免有些彆扭，我也看得出，都在相互擔待著，我真盼著小寶寶們長大。

兩歲時，我帶著一直跟著我的大寶，回家住些日子。回家時老倔跑前跑后，他也瘦了許多。可沒幾天，孩子換了環境，經常哭。女兒說，小寶也鬧，兩個小傢伙雖不會說出心裡的事，肯定是相互找的，我乾脆提前回了。

小傢伙們兩歲半時，搬到新房，離幼兒園也近了。我想終於盼到頭了，不想，送去幼兒園沒幾天，兩個孩子不是感冒，就是發燒。

看看幼兒園，多是三歲的孩子才去的。女兒也不捨得，又張不開口，我說暫時不去了吧，女兒高興的答應了，我又留下半年。

直到孩子三歲了，上了幼兒園觀察些日子。我才回到家，算來已是三年多了。

這三年，老倔經常給我發視頻，今天他包餃子，明天他下館子了，他會做魚了……

可我回家，見老倔臉又黑又瘦，才半年沒見，他咋瘦成這樣？

我逼著他去醫院，他說沒什麼大病。

還是我們店鋪旁邊，做乾果生意的李大姐對我說，你家老頭子，一人干不容易啊，天天啃麵包就著鹹菜。那天，我老頭子請他起吃了個便飯，你家老頭子讓我們離開桌，擺了幾個好菜，給你發視頻，說他自己在吃館子呢。

聽著，我的淚不由流了下來。

那天我逼著他去查體，他卻辦了給我查的手續，知道他不捨得花錢，我硬逼著他才查了。

老倔患了嚴重的胃病，十二指腸球部潰瘍。醫生說，別拿這病不當病，嚴重了一樣要人命呢。

拿著病歷，看著他焦脆的樣子，我嘴裡不知怎麼嘣出那幾個字：「你這頭倔驢啊！」

吵了一輩子，罵了一輩子。人近六十了，俺家這頭驢吃的是草，拉的是磨啊。我想對他說：我愛你啊——你這頭驢。

【圖片來自網路，圖文無關】